七巨咚

【黑手党AU】Matrimonio婚礼(4)

灵感来源于这条微博及评论:【点我】 形式大概是短篇合集

警告:法扎剧组全员rps;dancer大量涉及;AU;犯罪;塞梗;CP混乱;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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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量体和挑选后他们本打算直接离开,费用无需他们支付,均记在马斯的账上;商品无需他们随身携带,成衣和其他配饰会修整、熨烫得体,在当天晚上送至庄园。也正因如此,在离开前能遇见自行前来取衣裳的弗洛朗·莫特就显得很不可思议。以弗洛朗日前的地位,他犯不着亲自来做这种事,况且太不安全。

弗洛朗没有同米可朗琪罗一道来,陪伴他并充当司机的是皮埃尔-安托万·布鲁内——南部有名的“调停人”。这算不得稀奇,或是出于这人的脾性、或是身份,皮埃尔-安托万几乎和所有人都能称得上朋友。他身上那件乳酪颜色的外套令他十分醒目,他在驾驶座上伸出手向瓦列里和斯特凡诺致礼,被刻意修蓄的金色胡须围饰的嘴角挂着微笑,这个微笑恰到好处,和他多情的浅色眼珠被共同搁到一张爱神式的面庞上,他看起来何止迷人。

同他游刃有余的轻松相对的,是弗洛朗·莫特忧心忡忡的那张脸孔。

瓦列里起初险些没认出他,上一回见时他还是长的头发。瓦列里记得很清楚,最初既是他形如希腊神祗的棕黑色、蜷曲的长发令他与众不同,甚至是格格不入。他曾听到马斯手下的几位“君子”①当着弗洛朗的面低声议论,“以为自己是拿细耳人吗?'不可剃掉他的发辫'。”其中一位说,“他能制服的雄狮也只有那一头罢!”②另一位嘲讽地说。

随着他们每次或持久或短暂的会面,弗洛朗的头发愈发生长,最近一次已长及肩膀之下,瓦列里记得——在普雷斯蒂家的赌场里,米可朗琪罗的手绕过弗洛朗的背而搭上他的肩,他的指头绕住一缕长得过份的头发,他的嘴唇微微碰着弗洛朗深红色的耳廓。

“'去给他们露一手',他说。”马斯站在瓦列里身旁,读着米可朗琪罗的嘴型。马斯轻笑,将一杯杜松子酒塞到瓦列里手里,对他说:“等着瞧好了,米可朗琪罗的情人总是要比你已经了解到的更有本事。”

瓦列里记得,弗洛朗在赌桌边坐下,酒至半酣。他出了些汗,因此发尾贴住他松散领结后曝露的脖子,他抬起头看向米可朗琪罗,而后者正专注于把湿漉漉的头发从弗洛朗脖子上拨开,仿佛在这赌场的明暗各处正蕴酿的剑拔弩张的对峙同他毫无关系。瓦列里不需要通过听清对话来明晰弗洛朗在等待米可朗琪罗的指令,从他抬头望着他的眼神就能大致知道。

“需要我做你的幸运女郎吗?”米可朗琪罗放响了自己的声音,显然是想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他虽是索拉尔阁下的教子,但显然不认可比拟赌场女郎是自跌身份的事,他替弗洛朗吻过骰子,毫不犹疑就将一场重要的赌局交到弗洛朗手上。

瓦列里记得,当时赌桌上统共是三个人:弗洛朗·莫特,“调停人”皮埃尔-安托万·布鲁内以及卡莫拉帮当时在特里尼塔波利的老板(其本人生性就十分好赌),赌场方面则是派出了盖坦·勒诺丹作荷官以表重视。实际上盖坦·勒诺丹彼时已经身居远高于此的地位,他的出现侧面佐证南部的总理事会已然首肯这种交涉方式,至少也是默许。

“我不晓得索拉尔阁下是否打算慎重地对待这次谈判。”那位老板高傲地说。

“我在这里就是教父向您展现索拉尔家族的诚意和慎重最好的证明。”米可朗琪罗看上去没半点不高兴,相反,他笑呵呵地为赌桌上的所有人都点上饮料,还掏出大把零钱打赏送酒的侍应生。

“哈!可没见您在牌桌上。”

“弗洛是我最亲密的家人、我的左右手。他与我地位等同,并不在我之下,就算是询问索拉尔阁下本人他也会给同样的回答。”

特里尼塔波利来的老板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我不知道你们也能算得上'家庭'。”

也许他把米可朗琪罗·勒孔特的底细摸得十分透彻,也许,他只是和别人一样听过许多风言风语,但他显然没聪明到敬告自己别用这件事去冒犯米可朗琪罗。说到底不过是柑橘林里走出来的果园主,他矮胖的身材、硕大的脑袋、满是赘肉的面颊、不够机警的脑瓜,无一不昭示着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西西里农民血液。

瓦列里敢说,要不是索拉尔阁下意欲和平解决这桩冲突,这位老板早在踏进普雷斯蒂家的赌场前就死透了,米可朗琪罗有几百种方法让他凭空消失,噗!像车轮下的一道灰。但是一旦走进作为谈判地点的这个赌场,他反而绝对安全,这要得益于他们的“调停人”,也就是赌桌上的第三个人——皮埃尔-安托万·布鲁内。

皮埃尔-安托万先生并不是那种西西里传统的“调停人”。对于三十年代前在西西里壮大的黑手党来说,“调停人”、“中间人”指的是在和谈会面中为交战双方的家族提供担保和人质的第三方家族,通常这个第三方家族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他们说一不二、极度残忍,同时成员间的血缘羁绊极其深厚。

假设布鲁内家族是这样的调停人家族,那么谈判就应当是这样进行的:当米可朗琪罗和弗洛朗至皮埃尔-安托万·布鲁内安排的赌场参与和谈时,布鲁内家族会将一位成员与他的妻子送到索拉尔家族(一般而言这位成员在布鲁内家族中的地位应与米可朗琪罗在索拉尔家族的地位等同),如果会面中卡莫拉帮对米可朗琪罗和弗洛朗造成伤害或杀了他们,那么索拉尔家族就有权杀死布鲁内家族留下的人质或对他们施加同等伤害,而在此之后布鲁内家族自会就自己的损失向卡莫拉帮复仇,通常是数倍或数十倍的讨偿。

传统西西里人近百年来用这种血腥的方式作为和谈的担保,极少有过差池,绝大部分有“调停人”介入的会面都安全的好似待在自己家里。

皮埃尔-安托万不是西西里人,甚至不是意大利人,他曾经是法国人,现在也不算是了。他作为“调停人”的信誉不全来自于血债血偿,更大一部分来自于“人脉”,不谦虚地说,即便是“我们的事业”③半个世纪以来积攒的人脉,也比不上皮埃尔-安托万手头的那些,但并不仅仅是因为大多黑手党手上的人脉不够干净、可靠,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无论哪个家族,亏欠他们情意的人多为个体、或是个体执掌的群体,是极度分散的,因此极易被逐个击破。

皮埃尔-安托万手头有的是一整群被某个共同意志所驱使的人,他的养父(是一位法籍的舞蹈演员)在游历欧洲期间开始结识拥有此种“意志”的人,用自己的钱财和人情为他们提供帮助与保护。皮埃尔-安托万的养父起初并不是出于与西西里“调停人”同样的目的才去建立这些人脉的,但在养父于巴黎被迫害至死、皮埃尔-安托万不得不秘密逃往那不勒斯后,他意识到,如果法律拒绝为“这样的人”提供保护,那么只有求助于愿意凌驾于法律之上为他们提供保护的渠道。

皮埃尔-安托万因此深入意大利南部并在那里创立了他生存的逻辑准则。

如今的“调停人”皮埃尔-安托万·布鲁内可称得上有自己的“家族”,他的家人遍布柏林、伦敦、巴黎,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们在高官政要、富商大贾与知识分子中占有多大的比例。他们并不依靠血缘维系彼此的关系,而依靠“共同的意志”,他们不背叛曾为其提供保护的皮埃尔-安托万和他的养父,也很难背叛彼此。说到底,离开了皮埃尔-安托万和他所赢得的黑手党的掣肘,下一秒就将向他们扑来的猛兽,不是别的,是整个世界,是律法、道德与暴力机器的镇压。

总而言之,当皮埃尔-安托万凭借信誉受雇成为“调停人”后,他所安排的会面场所就是绝对安全的。一切的保障措施由皮埃尔-安托万与他的两名助手亲自过问,大到保安队伍的每个成员、小到自助餐台的每片熏肉,务求不被和谈任一方接触中间环节。当然,他仍然会效仿传统的西西里方式,代替人质的依然是他的信誉(通常认为是他的巧舌如簧开创了无需人质的先例),如果在他的监管下出现了意外,将由皮埃尔-安托万寻找第三人为遭受损失的一方讨偿血债。

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自然也当列作这位外乡“调停人”声名远播的种种缘故之一。

那特里尼塔波利来的老板在皮埃尔-安托万的绝对庇护下公然讽刺索拉尔阁下的教子,这事虽不合礼数,但也诚然算不得给索拉尔家族带来什么实质的损失,调停人捏着一枚筹码,一脸坐视不理的模样。

“也许在您那里算不上。”米可朗琪罗笑了笑:“但这里是切里尼奥拉。”

“您这算是在威胁我吗?不要忘了我付给皮埃尔-安托万的大价钱,在这个赌场里,你我都是安全的。”事至此,他依旧咄咄逼人,搞不清自己的处境。

“我想您二位早该展开交涉了。”皮埃尔-安托万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他瞧瞧安置在荷官身后的挂钟:“时间有限,别忘了,您的钱只付到今天而已。”

这迟钝的西西里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荷官快些开局。这是个老赌徒,他宣称赌博让他脑袋清明,其实不过是无赌不欢。

“盖坦,你知道吗——”皮埃尔-安托万托着下巴盯着发牌的荷官,显然,这位也是他的朋友:“——这赌场五百米外的牲畜栏那儿,有一群没人管的公牛。”

“是这样吗?布鲁内先生。”

“你可以像平时一样叫我皮埃尔,反正这张赌桌的主角也不是我。”

“那么,皮埃尔-安托万先生,您刚讲到——没人管的公牛?”盖坦摆出扑克:“您跟吗?”

“噢,对,没人管的公牛。四处撒野,我来的时候瞧见了,它们从南边一直溜达到东边,没一头阉过,实在是危险。”皮埃尔-安托万说完,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盖坦给他发牌:“最好尽快派人处理一下。”

“不必麻烦。”米可朗琪罗嘬着酒,一只手仍不依不饶摆弄着弗洛朗的头发:“普雷斯蒂家的部下哪会处理这种乡下人的事……”

“我找人去办妥。”米可朗琪罗站起身来,稍事整理起褶的西服下摆,他看着弗洛朗问他:“你一个人没问题?”

弗洛朗·莫特点点头,米可朗琪罗伸出手在他颧骨上轻轻摩挲着,头发在他肘腕揉蹭,发出沙沙的声响。

“多玩一会儿,开心点,我们大可午夜后再离开。”在短暂离开前,他柔声叮嘱。

弗洛朗再次点点头。

彼时马斯凑近瓦列里,充满杜松子酒的滚热的呼吸拍击在他耳畔。

“老板要死了。”马斯同他咬耳朵说。

“唔?”瓦列里不明就里地挑起眉头,他端起酒杯抿了一下用以掩饰。

“皮埃尔-安托万从不透露和谈会面场所的细节。”马斯说到:“但他刚才把他自己的探子递来的讯息用索拉尔家族的暗号分享了。”

“牲畜栏——火力线,公牛——拿小枪的人,老板带了打手,但不敢越过皮埃尔-安托万设在赌场往外五百米的范围,所以那些西西里人在外围晃悠呢。'没一头阉牛'是说没有重型的武器,小规模的人马,巡查的路线是由南向东。”

“那米可来所说的办妥——”

“不仅仅是除掉那群小喽啰那么简单。”马斯轻声说着:“皮埃尔-安托万还说了,西西里佬的钱就付到今天。他摆明告诉米可朗琪罗,十二点一过,他的人立马就撤走。”

“换言之,十二点一过,老板就没命了。”

“所以从来就没有什么和谈?”

“不。”马斯摇摇头:“开始是有的,在他出言不逊之前。”

“我听过各式各样的传闻,但从来没想过米可来会真的为了他一个人就破坏索拉尔家族如此的和谈。”

马斯再次摇了摇头表示不认可:“米可朗琪罗·勒孔特和弗洛朗·莫特从回到切里尼奥拉的第一天起就无时无刻不在遭受非议,你认为他们真的有可能杀掉每个出言不逊的人吗?”

“你的意思是?”

“是'调停人'想让他死,所有讯息是皮埃尔-安托万透露的,最终动手与否是米可朗琪罗的决定,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谁不想叫'调停人'欠下一个人情。”

“我不明白,受到羞辱的又不是他。”

“不,那本身就不是对某个人的羞辱。我该怎么说呢……”马斯停止说话,他考虑了很久,久到瓦列里已经忘记了这段对话未曾完成。

“……可能就是'共同的意志'吧。”

“什么?”再一次的,他不明就里。

“没什么。”马斯饮一口酒。

“所以弗洛朗也是其中的一部分?”瓦列里问:“他知道吗?”

“从米可朗琪罗走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还记得米可朗琪罗说的话吗——'多玩一会,我们午夜再离开',说得明白。弗洛朗·莫特比他们想象的要聪明太多,我心里十分清楚。”

马斯指着牌桌,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弗洛朗:“看着赌局,你会明白的。”

瓦列里记得,弗洛朗面前的筹码堆子一直在稳定升高,但每当那个西西里佬输红了眼,他就会从弗洛朗那里赢回来一些,约莫是他前一轮输掉的三分之二,不足回本、但足以让他有欲望继续。马斯说,那是弗洛朗·莫特允许西西里佬获得的、通往地狱的本钱。

弗洛朗·莫特做这一切时带着某种几近天真的专注,对于筹码、对于赌局、对于桌子旁那将死在眼前的乡巴佬,他一点不觉得忧虑。

而如今他在“司汤达服装店”门口,他的头发剪得短而利落,好似像个“君子”了,但他却从未有过的忧心忡忡。

<未完待续> 

①黑手党将其正式成员称为“mafioso”,意为“man of honour”,译名“君子”参考《意大利黑手党的历史》([英]约翰·迪基),后文译名如未特别提及均参考本书。

②此处君子们将弗洛朗比做参孙。参孙是被选定的拿细耳人,上帝赐他神力,让他能击杀雄狮,后被枕边人大利拉剃掉长发失去神力,被挖去双眼囚于监狱,受尽羞辱与折磨。

③即Cosa Nostra,西西里岛三大黑手党之一,一般被认为是势力最广泛、影响最深远的黑手党,但历史最长的应当是卡莫拉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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